▲宇智波佐助←命
△鸣佐/all佐

ˊ_>ˋ这里帅佐w
黑历史堆↓↓

【艾路】The light of World

001. 

  被传到摄影机的画面,特写镜头里的黑发青年,他嘴里正吐着潺潺的鲜血。坚定的双眼闪烁着点点星光,沾满尘土和鲜血的脸上,露出一种几近不可摧毁的坚定。风尘仆仆的沙尘从他四周呼啸而过,耀武扬威地似乎要他的整个轮廓全部吞噬掉一样。

  然后,镜头开始向后拉远。原本定格在青年脸庞上的画面,开始逐渐向后拉远。

  而呈现在观众们的视野里的——是黑发青年那散发着浓烈雄性激素的腹部,在此时此刻,却被带着滚烫的高温拳头,贯穿了整副骨骼。淼淼的鲜血全都在一瞬间,争先恐后地往外界挤去,鲜红色的血浆覆盖了整个银屏。

  耳廓边的任何声音,也全都在一瞬间化为乌有,眼前的一切,让人在一时之间,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。

  直到那句绝望无比的“艾斯——”被编辑成字体,设定在字幕上,框定在屏幕正下方的位置上。

  而再后来,满脸鲜血的黑发青年被面前的黑发少年接住了即将倒地的疲惫身体,少年的嘴里一直不停地重复着同一个名字。

 

  画面到此就被一连串的“喀!喀!!停!”而截断。

  一个坐在不远处的男人用力挥下了手中的剧本卷,在空中比划了一个示意着前方的工作人员“可以休息了”的动作。一群原本还摆着各种姿势的人群,随着他手臂的落下,而松懈了下来。

  “啊路飞,已经没事了,可以休息了喔。”在前一秒还摆出一副奄奄一息的黑发青年,在下一秒却犹如重生般神采奕奕。他低头看着那个还在死命抱着自己腰部的弟弟,无奈地抬起手掌,揉了揉对方沾满灰尘且乱糟糟的头发。

  “……艾斯艾斯……”被唤作路飞的少年,他用力捂在对方胸膛上的嘴巴,有点含糊不清,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在微微颤抖:“……艾斯,以后别……你别演得那么像好不好……刚才我是真的差点就……就相信了啊……”

  像是突然被什么直击了心脏,让艾斯那原本正在揉合的手指,也随即停顿了下来。他无法想象,说出这句话时路飞的表情,是带着惊恐的表情呢,还是慌张失措的呢,抑或是几近哭泣边缘的恐慌呢?

  “现在已经没事了,路飞……抱歉啦让你担心了。”然后他听见自己那温柔到无以复加的声音,满是宠溺的语气像是遇水的棉花糖,快速地消融在空气里。温暖的大手掌,则更为用力地揉着对方的黑色头发。

  另一些负责后台的人员,她们无非都是抱着满怀毛巾和装满水的水瓶,在演员们休息的时候,就踏着自己那沙沙的脚步声,风尘仆仆地赶到拍摄现场上来。

  而负责艾斯的安肆,也像同组的后台人员一样,在脚底抹油地赶到要负责的演员身边之后,便熟练地忽视了紧紧缩在艾斯怀里的路飞,开始手忙脚乱地替他擦去脸上那些极似鲜血的浆液。

  “哇艾斯前辈,你刚才演得真的是太好了!好厉害的演技,真的好厉害啊!”面对安肆这种毫不夸张的赞扬,他只是笑了笑,轻声地“嗯”了一声后,便开始用力地回想起,在几分钟之前,倒映在自己视野里的路飞的表情,是那样真真切切的失措无助的表情。以及路飞那番带着半分哭腔的话,使艾斯不由得暗自苦笑起来。

  而紧接安肆身后的,是路飞的另一位大哥——萨博,“路飞路飞,快出来,来擦干净脸。”他蹲下身,耐心地哄着自家这个又在朝艾斯撒娇的弟弟路飞。

  脸上被抹去了尘埃和血迹后的艾斯,看见路飞依旧纹丝不动地缩在自己怀里,便乐得咧开嘴角地说出“哈哈哈哈萨博你是在吃醋吗”这样欠揍的话来,顿了顿,还不忘补上另一句更欠揍的话:“看来路飞果然是很喜欢我呢~”

  “少自恋了啊……艾斯。”萨博撇着嘴,一脸不爽地将手中的热毛巾,甩在艾斯正得意大笑的脸上。

  “艾斯和萨博我都喜欢!都是我的哥哥!”说罢,路飞便腾出一只手来,紧紧地也把萨博圈到自己的手臂里,嘴里还喃喃着“一个都不能少!”

 

  一旁的安肆定定地蹲在原处,看着在自己面前,有说有笑的兄弟二人,心里莫名地会溢出一层层清澈可见的幸福来。

  很多时候,她都会觉得只有在路飞身边的艾斯,才会最为完整的艾斯。亦或是说,只有在路飞和萨博面前的艾斯,才是最为完整、最为耀眼的艾斯。

啊,大概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吧,她想。

 

 

002.

  初次遇见艾斯的那年,安肆只有十五岁。

  那是在一个与往常同样无聊又漫长的夏日里,但被叔叔尾田荣一郎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,而生硬地在自己那整整两个月的暑假时间画上了句号。当时尾田叔叔在话筒的另一头,是这么说的:“安肆,你爸爸妈妈叫我带你去多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。”

  还未真正理解字面意思的安肆,直到来到叔叔的摄影棚前,她就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。说得好听点,就是让她来这里“客串”一下,说得直接一点,就是让她来这里当苦力……

  据安肆所知,她的叔叔尾田荣一郎是一个传奇导演,所有在导演一栏上记载着他的名字的影片,都被毫无悬念地可以获奖。但是一向对影视方面没有太多兴趣的安肆,也就理所当然地  没有过多的关注这方面,唯一知道的就是叔叔在近期,为了新片而再次排满了日程和档期。

  而自己,或许有幸目睹新一轮大片的诞生。至少在心里,安肆是这么安慰自己那可怜的暑假的。

 

  根据尾田荣一郎所提供的剧本所知,这是一个名为《ONE PIECE》的电影,主题是围绕着一个生活在奇异世界观里,一个橡胶少年出海的冒险故事。

  虽说是奇异的世界观,其实也不过是要靠制作后期的电脑特效,和剪辑完成的而已。而这个故事的大致提纲,除了尾田导演自己一个以外,没有第二个看过。

  虽然在日后的制作过程中,工作人员也都会知道这个故事的大致内容,但一直以来都是提倡着“神秘感”的尾田荣一郎老师,在接手这部影片的时候,也依旧发扬着他那“神秘感、新鲜度”的学说。

  所以——所以工作人员只能将这种无奈的心情,全都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。

而在演员方面,尾田导演一直认为相比起那些个个自认清高的大牌明星,他反倒是更稀罕那些来自凡间,本色出演的潜力股。

  比如说,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这个嘴里叼着香烟的金发男人,如果只看他这一身好看合身的黑西装的话,每位女士在心里,肯定会毫不大意地打上一个满分。但是,但是如果再将视线往手中这张填写表上的某一栏移去的话……

  “不是说会有更多Lady来这里的吗?”这个名叫香吉士的男人用食指夹着烟蒂,一脸欠揍地说。而身为女性的安肆,下意识低头望了望自己。但这个举动很快就被对方再次强调的“Lady”所无情扼杀掉,因为“少女”这个词,在香吉士的骑士爱情观里,根本没有任何存在过的痕迹。

  接下来到达现场的是一个名叫索隆,有着绿藻般发色的男人。两道一直处于紧皱状态的剑眉,以及狭长的双眼,为他那严肃威猛的形象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威望。当然,某种潜在的性格也只有在指定的人身边才会启动吧,就好比在香吉士身边的索隆,因为对方的一句“臭路痴你居然是第二个来到的?”而气得直跺脚,并大声扬言着那句“我要杀了你!!”。

  再后来,坐在一楼迎接处的安肆,看着那些陆陆续续到达摄影棚的各色各样的演员们,一边以笑迎人一边低头打钩。

  透过玻璃大门,她看见那个脸上总是露出仿佛白开水般柔和的笑容来的艾斯,以及总是跟在他身后使劲折腾的笨蛋弟弟路飞。他们手拉着手明目张胆地穿过斑马线,无声地向人们坦露着他们之间的关系,是那样的——让彼此觉得骄傲的、欣慰的兄弟关系。

  在时间的最后,落在她视野里的,是他们朝自己方向迈来的腿。“抱歉啦,我们来晚了。”以及艾斯这一声温柔无比的声音。

 

  于是时间在下一秒里全都被撒回眼前,蹲在艾斯身边的安肆轻轻地闭上了双眼。

  在十五岁的那一年夏天,她遇见了这个令她毕生不忘的光鲜少年。

 

 

003.

  一边卷着剧本并喊着“NG”,一边低着头将路飞和艾斯两个人分开来,单独解说演技的尾田老师,此时此刻正在导演座上,狠狠朝自己喉咙灌了一口蓝山咖啡。

  “路飞,你想不想艾斯能够快点收剧回家休息?你想不想艾斯在这部剧中的最后一场戏,能够拍得很完美?”

  “恩。”

  “那刚才为什么一直这样抱着艾斯喊他的名字?害他念的台词,我们一句都听不到喔。你只要听他念完那些台词,然后他会闭上眼睛死掉,那样一来这集就结束了,你们就可以开开心心回家了啊。”

  “我不要艾斯离开我。我不要艾斯死掉。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路飞脸上的哭意,在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,他是那样的坚定不移。

  真不愧是本色出演……所以在这个摄影棚里,除了艾斯和萨博,这两位路飞现实中的大哥以外,最了解路飞性格的人,可能就是尾田自己了。“但是这只不过是在拍戏而已,一个镜头下来,艾斯就会又活过来了啊……路飞。”

  “就算是假的也不要。”

  再后来,无论尾田再怎么劝说,路飞也只会倔强地撇着嘴摇头。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“不要”这两个字。

  直到最后,毫无办法的尾田也只能以失败为告终。那看来是要从艾斯这方面下手了,尾田抿了一口早已凉透了的咖啡。

  毕竟艾斯比路飞成熟许多,不需要喂大糖再小鞭。所以尾田也直奔主题:“艾斯,你的演技在剧中一向都是数一数二的,为什么在这关键的角色结尾里,就不能收放自如了呢?”正揉着太阳穴的尾田很清楚,此时此刻自己的语气,与其说是解说更不如是在抱怨。

  “因为路飞,他在我面前哭。”

  “但是你要明白,艾斯,这是这一集中的必要桥段。他哭是因为你要死了,但在这一切都拍摄完毕了,在我‘喀’的一声之后,你又会活过来,不是吗?”

  “……但是我做不到,无论我在心里准备得再好,只要路飞在我面前哭,说什么我都无法再狠心了……而且,路飞叫的是我的本名啊,不是剧中的名字,而是艾斯啊……所以我真的……”

  太糟糕了,简直是太糟糕了……

  尾田在心里突然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会同意将剧中的角色的名字,全都改成角色演员的本名呢!不过,如果不是因为路飞那小鬼,除了“路飞”这两个字以外的名字一律不理睬,并且死活不肯用剧中的名字去称呼艾斯的话……但是路飞是众多筛选者当中,性格与主人公是最为吻合的人选了。所以实在是没办法,也只能任由着路飞,将全剧的角色名删掉,改用演员的本名来命名。

 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的尾田荣一郎,不得不补上最后一句通告:“等明天吧,今天的工作就到此为止吧。明天请再加油好吗?”随后摆摆手让艾斯回到剧组里去了。

 

  再次站在门口的时候,手表上的时针就已经指向十一的方向了,而外面的世界也已经完全暗下来了,暗色的云大朵大朵地走过天空。

  让人有些许意外的是,萨博居然没有来接他们下班。虽然路飞嘴上也还是和平常没两样的嚷嚷着要去吃肉,但在他们二人之间,正快速地凝结起一层层薄冰似的的沉默。

  “路飞、艾斯,要去喝一杯庆祝一下吗?”乌索普的声音从后脑传来,“毕竟‘伟大航程’的这一系列就快要拍完了,我听到后来是讲述到‘新世界’的故事了。所以啊,不仅庆祝艾斯快要拍摄完毕了,也顺便庆祝下我们自己啊~”

  艾斯原本打算吐出口的话,立马就被生硬地吞回喉咙里,取代慌张的是他象征性地挠了挠自己微卷的黑发。“……啊……啊好。”

  正准备走,艾斯突然觉得自己的衣服下摆被人抓住,然后在下一秒,他听见站在他身后的路飞开口说道:“艾斯,不要去。不要喝酒。”原本还暗自打算着借着这个机会和路飞好好缓和一下这僵持的气氛,但是。

  路飞对于这种朋友之间的应酬,还真是罕见地拒绝了呢。在戏里戏外和路飞也接触很多了,正如影片里的主角路飞一样,是个意外会让人头疼,但也让人意外会从心里喜欢的孩子呢。所以只要他不愿意,无论是什么也无法改变他。他就是这么一个固执又单纯易懂的家伙。

  于是在听到路飞这么说之后,身为“草帽海贼团”的他们,并没有多说什么。毕竟大家都已经深知路飞这个家伙,是说一不二的性格。大概这个世界上可以劝得动他的,也就只有艾斯一个人吧,大概。

  所以,在如此这般的情况之下,一脸不好意思的艾斯,只好朝乌索普一等人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来。

 

  而事情的最后,是以大家简单的道别为结尾的。

  街灯的光从两米的高空上倾洒在地面上,碎了一地模糊的昏黄。而站在街角处的艾斯和路飞,他们的影子被灯光狠狠地拉出了道长长的尾巴。

  艾斯叹了口气,便转过身来,面向正低着头的路飞。他像以往一样抬起手,将温热暖和的手掌,轻轻地落在对方的头顶上。“怎么了路飞?……”

  身材原本就瘦小的路飞,就这样被头顶庞大的光线,一下子将他整个人的四分之三的轮廓都吞去了。让艾斯无法看清他脸上的任何表情。

  而始终都不应声的路飞依旧低着头,手里一直维持着拽紧对方衣角的动作。

  “我不要艾斯死掉,就算是假装的也不要。”

  头顶昏黄的灯光,顺着艾斯微卷的发丝滴下来,滴滴答答的声音仿佛落在了他的心脏上,让他的心脏在一时之间,像是失去了所有运作本能一样。

  空气中断断续续地传来少年独特的音线:“那种感觉好可怕,就像是那个时候一样……”

  于是,路飞略带担忧隐忍的表情,全都毫无保留地落在艾斯视野里,他看见对方那双被一层层薄雾冲刷着的黑眸,正定定地仰视着他,在夜里闪烁着细碎的微光。“艾斯,你不会死的……对吧?”

 

  声音在一瞬间,与记忆快速重叠成画面,艾斯恍惚看见了镶刻着年幼时的自己和路飞的幻象。

  记忆之中,炸毛的自己抡起拳头,狠狠地往路飞的头上揍去,并大喊着“你以为我死了吗?笨蛋路飞!”

 

 

004.

  时间像是被人被按下了倒退键。

  回归到记忆之中的春天被软化在空气里。泥土和汗水的味道,随着温和的风,缓慢地流到伫立在城市边缘的小村里。

  那时候的他们,也和同龄的男孩子一样,有着帅气的梦想,和与这个年龄段相符的,撒娇哭闹的习惯。

  但也会有例外。因为父亲是黑帮老大的缘故,所以这使年幼的艾斯不得不比同龄的孩子,都要成熟的更多。虽然在多年后,如果再次回想艾斯小时候的形象的话,以萨博的话来说“一只浑身警惕的野猫”就再贴切不过了——但这也是后话了。

  而那时候的路飞,有着与一般孩子相同的彩色童年,也有着家人的细心呵护。直到在某个被爷爷捉到小村庄的午后,那个坐在岩石上端的少年,朝自己不屑地吐去一口唾液为止。未来的一切,都朝着与先前相反的方向快速驶去。

  再后来,十岁的艾斯和七岁的路飞,两人就像是被镶定在首末两端的线段,同一时间向同一个方向奋力放射出去。一个在前面死命地向前跑,一个却在后面死命地追赶。这种让人以为会一直持续到永久的单向追赶,终于在三个月后的某一个午后,被彻底地盖上圆满结束的印章。

  而在事后,为了夺回路飞,而让自己满身背负了伤痕的艾斯。终于花了一整个夜晚的时间,才将整件事情的脉络全部疏通理顺。脑袋里嗡嗡地作响起在数小时前,在他面前强忍着泪水的路飞,是如何带着浓浓哭腔,且颤抖地说出“但是除了你,我就没有人可以依靠了啊”这句话来。而第一次感到被重视的自己,甚至笨拙地一遍又一遍问着“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吗?”、“你希望我留在你身边吗?”这种幼稚到不行的话。

  自以为那原本倔强到几近不可摧毁的内心,最终也随着路飞一声声坚定不摧的“嗯”声中,得到了从未有过的释怀感。那是就连萨博也不曾让他有过这样的,前所未有的心情。

  到事情的最后,路飞就这样在三个杯子相撞而发出的“嘣”声中,毫无意外地成为了艾斯与萨博共同的弟弟。

 

 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爱撒娇且需要保护的弟弟,这使艾斯和萨博在思想行为上,也有了许多与之前不同的变化。

  艾斯和路飞两个小鬼,周而复始地为了一件小小的事情大吵大闹,而这也已经逐渐变成了日常。而萨博在三人当中所扮演的,大概是温柔又体贴的大哥的形象吧。所以每当弟弟路飞张牙舞爪地吐槽着“果然还是萨博更温柔啊,艾斯是个大笨蛋——”这种话的时候,艾斯回应他的虽然是一个拳头,但也会暗自地担心“路飞会不会讨厌我?”。当然,在更多时候,艾斯总会以“果然都怪路飞那个笨蛋,事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啊”试图用来打消自己矛盾的多虑心情。

  但事实上,虽然艾斯总会在晚饭时间,凶巴巴地敲路飞的头,并大喊“这块肉是我的!混账路飞!”,但每次都会撇着嘴用一副尴尬的表情,往路飞的碗里夹去最大的肉块。睡相天生就不怎么好的他们,在夜里睡觉时用力踹开被子,也是时常会发生的事情。每次在凌晨里,艾斯总会意外细心地为路飞一次又一次地盖好被子,虽然代价是早上起来当头对路飞的头顶抡去一拳。

  然而,这一切的一切,都被萨博看得一清二楚。

  其实更多时候,萨博总会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局外人,看着艾斯和路飞看似“相杀相爱”的相处模式。他的内心除了感到些许欣慰以外,更多的则是落寂,它们满满地将他的内心填补完整。

  而自己那原本只会出现艾斯身影的生活,似乎也随着路飞到来的那天,被意外地击碎得四分五裂。那种感觉,就好比是被挥洒在空气中的细微水珠,在一瞬间,就会哗地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。连同自己本身存在的意义,也一同随着某个人的到来,而全然被抹去般。

  尽管路飞总会嘟囔着“果然萨博比艾斯好”这种话,但结果都总会恢复成原来的模样。艾斯宠溺着路飞,路飞依赖着艾斯。而无论自己被路飞夸奖了多少次“相比起艾斯,更像大哥”这种带着半分撒娇,半分抱怨的赞辞也好。又抑或是艾斯捂着额头向自己抱怨“路飞那个混账小鬼”这种话也罢。但事实上他们两个人,总会不厌其烦地抱怨着彼此,却又依抚着彼此,让任何人没有丝毫可以介入的余地。

  但是无论如何,只要呆在这两个人身边,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。想到这里,萨博不经意地露出一个苦笑来。

  于是一直将自己藏在黑暗里的萨博,他妥协似的深深叹了一口气。他那头稍短的金发在漆黑的夜里,总是显得格外耀眼。于是他就这样微笑着,在每个带着些许凉风的夜里,朝着眼前一如既往吵闹的两个人,迈出脚来。

 

  当三人彼此都以默契的姿态,将那些日益增长的感情,化成清晰可见的纹理,渗入彼此岁月里的每一条缝隙里。最终在时光的沉淀下,凝固成彼此的每一个笑容,每一次笑声。或许在很多很多年后,他们各自的记忆,会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,交集在岁月的末端里,然后再以释怀的方式,在记忆中的天空里,唰唰地共鸣成同一幅有着彼此的画面。

  说不定还会意外地美好呢。

 

  然而在他们三人正式结拜为兄弟的第三年,艾斯和萨博的年龄,也全都到了成长到了与同龄人一样,拥有无比热血且冲动偏执的十五岁。而在那年冬季,发生了一件让萨博,永远都无法与路飞竞争艾斯心里位置的事情。

  记忆之中,并没有太多的描写画面。

  毕竟谁都不会想到,在这个平凡得丝毫不起眼的傍晚里,当人们还在电视机前端着饭碗,津津有味地嚼着嘴里的饭菜时,在某个根本就没有人会留意的昏暗角落里,此时此刻正响起某种诡异的滴水声来。

  天空上沉甸甸的云层,厚实得仿佛在下一秒,就会凝固成铺天盖地的冰雹。与平常有些许不同的是,在这个少见的无风的深冬夜晚里,带着几分慵懒意味的灯光,斜斜地打在了底下,思维同时凝固成团的三个人上。

  在四周寂静得可怕的烘托之下,就连空中的水分也一同凝结了般。诡异的滴答滴答声,在夜里显得异常刺耳。鲜红色的液体仿佛一道道分散婉转的河流,从散发着寒光的刀锋上一滴一滴地滑落到地面上。

  强忍着从下腹里传来的庞大的剧痛,橘黄色的光线打进黑发少年,那急剧颤抖的瞳仁里。刹那间,他那泛着血丝的眼角,在夜里生硬地拉出了道细微的白光。“把东西……还给路飞。”黑发少年那沙哑沉厚的声音,都在朝外界宣示着最后的理智。

  如果将目光稍微往边上移去,就不难发现,一个瘦小的身影在灯光下颤抖。强忍着眼眶欲出的热泪,低声地朝自己反反复复地打气,告诉自己不要害怕。“艾斯……我……我没事,艾斯!!”只是当时还处于十二岁的路飞,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。在恐惧面前,在所难免会产生害怕的心理。于是,年幼的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忍着眼角的泪水,因为他一直都将艾斯的“我最讨厌爱哭的胆小鬼了”这句话深深地刻在脑海里。

  “喂……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,我叫你……把东西还给……路飞。”艾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整个喉咙几乎咆哮般,发出深沉昂亮的低吼声。借着浓厚的夜色,让他整个人看起来,仿佛是丛林里的猛兽般危险无比。

  而对方早就已经被一脸凶狠的艾斯,吓得脸色发青双腿发软,仿佛刚才被捅的是他自己一样。但是正如古语“兔子急了会咬人”的道理一样,对方也明白自己是处于弱势的一方。于是他露出了视死如归的沉重表情,然而倒映在不远处路飞视野里的——是对方将匕首锋利无比的刀锋,更为用力地摁进艾斯渗血不止的腹部里。

  一瞬间,血液像是凶猛翻腾的艳色海潮,一时之间挤满了路飞湿润生疼的双眼。他看见红得刺眼的液体,从艾斯腹部上的血洞里翻滚而出,最后噗通噗通地朝地面砸去,发出一连串让人崩溃的滴答水声来。

 

  当路飞再次睁开双眼时,也已经是事发后的第三天了。

  重遇光明的黑眸,在重新接触回空气的瞬间,庞大的酸疼感覆盖了他一切的视觉。而艾斯满身沾满血的画面,梦魇般一幕幕重现在他的视野前,血红色的画面刺痛了他的双眼,让路飞再次落下了滚烫的热泪。“艾斯!艾斯!?——”还未将整句话说完整,声音逐渐沙哑干瘪的路飞,就这样在床上自顾自地大哭起来。嘴里一直含糊不清地重复着艾斯的名字,一遍又一遍撕心裂肺地重复着那个名字。

  不断涌出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野,他看到的是四周都是毫无生气的白色水泥墙。如果是以前的话,他根本不会在意白色深层的另一种含义。但是放在眼前,他觉得世界上所有的白色,都像是在对某个人默哀的洗礼。

  但不知从哪里传出一声带着几分慵懒的“别哭了烦死了,爱哭鬼。”,让前一秒还哭得稀里哗啦的路飞,在下一秒里恢复了所有生气。

  而路飞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艾斯的床边,“艾斯艾斯艾斯!!……”除了一遍遍重复艾斯的名字以外,路飞激动地几乎无法想出其他话来。

  “你以为我死了吗?笨蛋路飞!”

  “艾斯艾斯艾斯!!艾斯……”还未说完,路飞便将自己整个人,丢到艾斯还没痊愈的身上。疼得艾斯忍无可忍地用手掌,死命地想要推开路飞朝自己蹭来的哭脸。

 

  而在这件事情的最后,艾斯艰难地从裤袋里,掏出那枚对路飞来说,异常珍贵的戒指——那是路飞母亲的遗物。“放心吧,我把它带回来了。”黑发少年握起另一个少年的右手,带着不明意味的坚定,将指环缓缓地套到无名指的深处。

 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朝室内打来,将眼前的一切都打磨成泛滥的白光,斑斓的光点在视线里一层层晕开来。慵懒的阳光正以某种不明的意味,慢慢地爬上他们彼此的脸,连同他们的整个世界,也一同光亮了起来。

  艾斯顿了顿,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似的,再次张开口补充还未说完的话。

  “我在这里,别怕。”他说。

 

 

005.

  世界的时间轴又再次推回眼前,从记忆中逐渐苏醒过来的艾斯,他揉了揉眼睛,眼前的一切再次以不可避免的姿态,在他的视线里重生。

  如释重负的黑发青年,他的脸上依然是那副温和得如同白开水般的笑容。

  “我绝对不会死的,路飞。”微风将他温柔的话语,轻轻地卷到空气上方,再缓缓盘旋上升,最后融化在了空气里。

  而路飞义无反顾地将这句话狠狠地刻印在脑海里。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,仅仅只是对方的一句话,就能让他先前的一切焦虑,在一瞬间里全然凭空消失不见。于是,他也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。

  相隔了五年之后的今天,他二十岁、他十七岁。

 

  再后来,重新回来摄影棚的尾田荣一郎,原本还在为那兄弟两人最后的戏份,作着单方面的担心,但事实却让他当场松了一口气。

  直到以尾田导演最后的一声“喀”为结尾,原本还倒在路飞怀里奄奄一息的艾斯,也在一瞬间重生般地撑起了自己的身体。

  所有的表情动作一气呵成,就连平常状况最多的路飞,在今天也意外地安分了下来。虽然中途有点小小的意外,但总得来说,这次的拍摄效果,远远可以用“艾斯的完美收山之作”来形容。至于“为什么一天之间,他们兄弟二人的反差竟然可以如此巨大?”这种疑惑,就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了。

  尾田荣一郎笑容满面地举起手,朝工作人员道谢。而在艾斯的戏份结束后,就是要做路飞最后个人拍摄部分了。

  接过安肆朝自己递来的水瓶后,艾斯二话不说地拧开盖子,朝自己的头顶浇去。

如此大悦心情的艾斯,安肆是头一次看见。因为水和汗的缘故,让艾斯整个人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,几近全身熠熠生辉的光亮来。

  这让安肆不由得想起一段对话来,“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?”“他会发光啊。”而那时的自己根本没办法知道这种感受,但是。

  如今在她面前的这个人,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光芒,比这世上的任何都要明亮得多更多。

  但身为女性的她,无时无刻都拥有着一种类似于超能力的第六感,而这份强大无比的直觉告诉她:“艾斯放在她身上的目光,永远都只可能是对妹妹的。”所以,安肆只能将这份一辈子都不会坦露出来的心意,深深地埋在心脏里。

  只要一直这么看着他,就足够了呢。她想。

  于是,她再次将自己的目光与艾斯同步,朝在不远处正努力工作的路飞望去。

 

  而为了拍摄这集“顶上之战”里,因为艾斯的死而崩溃的路飞的最后镜头。以尾田荣一郎导演为首的剧组大队,他们都带着全副武装,来到这整片的干涸土地上,准备拍摄外景。而他们所乘坐的直升飞机,耀武扬威地在头顶的蓝天上,拖出一道道延伸到远方的白色气流。

  正午的艳阳,它还在高空中做着那最为原始的普照运动。而在底下的人们,他们一边用手扇着风,一边神情认真地,注意着画面里的每一个镜头的细节。

  耀眼的日光被艾斯收回眼底。已经拍完最后一场戏的艾斯,原本还可以摆着各种姿态,慵懒地躺在自己柔软的睡床上,一觉睡到自然醒的。但意外总会在人毫不知觉的情况下,无情地将原先定好的计划,狠狠击碎。

  就在几小时前,依旧像孩子般撒着娇,踉踉跄跄地躲入自己被窝里的路飞,狠狠地在自己脑袋上敲去——“快点起来啊艾斯,去坐飞机!”

  就这样,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艾斯,半推半就地随着路飞,一同踏上了飞机的踏板。因为被睡相极差的路飞,折腾了一整晚的艾斯,在眼眶下理所当然地围了层浓浓的熏黑。于是一上了飞机,艾斯就到头昏睡了过去。任凭路飞在旁边使坏,依然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,紧紧地闭着双眼。

  而此时此刻的他,正一脸慵懒地打着哈欠。而他的视线像是沾水了的海绵,一直软绵绵地黏在离他不远处的路飞身上。一边恭敬温婉地,接过安肆朝他递来的水瓶和毛巾,虽然安肆坚持打开身后的太阳伞,但都会被艾斯一脸温柔笑容地拒绝。以他的话来说就是“男人就应该多晒晒太阳”,所以后来,安肆都会自己撑着伞,静静地站在暴露在日光之下的艾斯身边。

  “艾斯前辈。”这四个平常的字,仿佛就抽干了安肆的所有体力一样。

  “嗯?”空气中,传来艾斯软绵绵的回应。

 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回路,都随着艾斯这一声回应,而变得黏塌塌般无法运作。她张着嘴胡乱地想要表达着些什么,甚至还笨拙地比划着手指。但面对着如此慌张的安肆,艾斯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,他总是一脸温和地接纳着这世间的万物,以他自己特有的姿态包容着别人。

  “……艾斯前辈,一直……都是这么温柔的吗……”

  艾斯爽朗地笑了几声后,声音便快速地沉静了下去。在安肆还在暗自为自己说错话,而感到无比后悔的时候,耳边再次响起了艾斯如同潮水般柔和的声音。

  “以前的我并不温柔。”

 

  回忆的画面也随着从艾斯口中吐出的话,而逐渐清晰硬朗起来。他看见那时候的自己,总会因为别人朝自己投来的异样眼光,而变得暴躁警惕起来。慢慢地,开始畏惧别人目光的他,逐渐变得格外敏感,也逐渐害怕别人的靠近。从容地将毒刺披盖在自己的身上,摆出一副“靠近者死”的姿态来面对世界。

  当然,能够被他允许进入生活范围的第一人——是萨博。但是在某个方面上,萨博并不能拯救当时将满身带刺的艾斯。在更多时候,萨博对于艾斯来说,仅仅只是一个让他,可以稍微将绷紧的神经,松懈下来的依靠而已。尽管自己的年龄,比萨博稍微年长几个月,但这也完全不妨碍萨博对艾斯的迁就。

  那时候的艾斯,就好比是头养熟了的野兽。也就只有在萨博面前,他才会收起全副武装,在不经意的时候露出好看的笑容来。

  再后来,随着路飞红肿却异常坚定的眼神,让艾斯那自认为铁质的心脏,瞬间像是遇水后的海绵,连同他的所有带刺的菱角,也都噗嗤噗嗤地软了下来。

  那时候的他,已经可以带着七分骄傲的笑脸,来回答每个因为他的改变而发出疑问的人:  “因为我是路飞的哥哥啊。”他甚至笨拙到想要告诉每个人“路飞是我的弟弟”,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他的脸上是带着那样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,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
  后来艾斯全身的尖刺,随着时间也逐渐褪去。从前一脸凶戾的他,不知在何时开始,已经成长为一个温和爱笑的人了,就犹如是头顶那盏最为耀眼的暖阳。

  于是风轻轻地拂过他此时此刻又扬起了笑容的脸庞。

 

 

006.

  天气预报里带着一口浓厚官方口音的女声,正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当天的温度。而久违了八个月的冬天,再次在显示着只有个位数的温度计上苏醒过来。

  而艾斯和路飞两个人,在这个明明是大家都忙着上班的周一早晨,却在同一张床上死睡着。这当然是因为尾田导演的休假通告了,据说《ONE PIECE》这部影片会分为上半部和下半部,但上下部分不是同时放送的,观众们还要苦苦地为下半部分,等上两年的时间。

  而与尾田荣一郎导演合作过的制片人都知道,尾田导演有着一个古怪的习惯,他喜欢让电影中的情节也好、角色们的年龄也好,都喜欢以真实的一面展现在镜头面前。换言之,下半部是描述“草帽海贼团一伙”两年后的故事。所以,现实拍摄的时间,也就真的随着电影情节一样,拖延到两年后才重新开拍。

  所以在两个月前,还忙得恨不得将整桶咖啡,灌到自己喉咙里的二人,在今天竟然可以安然沉稳地在床上睡到自然醒。

 

  很快就被冷醒了的艾斯揉了揉睡眼,就看到手机屏幕上,闪烁着几条未读信息。摁开了屏幕,落到他视野里的,是属地来自国外的短信。于是他翻过身来,往身边还在流着口水的弟弟的屁股上踹了一脚。“喂路飞,起床了,萨博回国了。”

  而他们眼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——去机场。但天生对温度丝毫不敏感的路飞,甚至只是随意地往自己身上套了件T恤,就想朝门外跑。但艾斯绝对不会允许这个笨蛋弟弟,做出这样自虐的事情来。于是他从容地将路飞从门口边缘拽回屋子里,然后给他套上各种各样的外套和护耳的棉圈,以及一条鲜红色的围巾。

 

  真正来到机场,已经是在那之后的一小时了。

  一下出租车就将手机调到拨打页面的艾斯,急急忙忙地拉着路飞往机场里走去。他耐心地等待着接通前那十几秒啰唆的“您好,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国境边缘,我们将为您转成国内通话,请勿挂线……”

  寒风用力地打在艾斯和路飞的脸上,这使他们不得不将自己的围巾裹紧。尽管他们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,任凭谁也无法认出他们。但这次的捉迷藏,结束在萨博的一声“我找到你们了!”里。

 

  初冬的阳光明亮又温和,一层层薄弱的光线被路边的树林掩去,只剩下零星点点的光点,毛茸茸地洒向街道。

  当艾斯打出第四个喷嚏时,一边替他裹紧身上大衣的萨博,还不忘一边温柔地抱怨:“你啊,就知道照顾路飞,都忘了其实你自己,也是个很容易着凉感冒的人。”萨博那头绒黄色的金发,被头顶的日光细心修剪着轮廓边缘,让他整个人看起来,像是沾了蜜般温柔亲切。于是再次扬起笑脸的萨博,在对艾斯说完“照顾好自己”后,便抬起手整理了下自己的绅士帽。

  他对他的一切,总是仿佛可以跨越时光的间隔,自然得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。

  但事实上,当那天路飞死死地抱着艾斯,偏执地纠结着“不要艾斯死掉”的第二天,接到跨国公司一个重要电话的萨博,就提着行李箱,匆匆地赶上搭往国外的飞机。而再次踩在本国的机场上,也已经是几个月后的今天了。

  之所以萨博会从研究所里赶回来,是因为《ONE PIECE》这部影片的首映。当然,更多的动机是萨博的个人原因,所以就不了知了了。

  而一向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路飞,蹦蹦跳跳地拉着两位大哥的手,一脸兴奋地朝目的地的大门,喊去一句让所有人都会觉得丢脸的“游乐场万岁——”来。但路飞并不会给予他们抬手捂脸的时间,他在喊完之后,便一头扎进了人山人海里。以艾斯的话来概括“总是让人操心的笨蛋弟弟”就再适合不过了。

  所以,所以——“喂!路飞,路飞等等我!别跑啊!”这种闹剧,总能没完没了地发生在艾斯身边。当然在很多时候,当事人也可能会乐在其中,那也说不定呢。

  天性爱玩的路飞拉着他的两位哥哥,愣是摆出一副要将整个游乐场,都玩上一遍才肯罢休的劲头来。

 

  再后来,原本打算就这样抱着三桶爆米花,出现在影片首映现场上的他们。在尾田导演的一通电话之后,不得不乖乖地换上得体、却单薄的黑色礼服。

  而外面的世界,也已经全部沉归到黑夜里了。风耀武扬威地从耳边呼啸扫过,那原本通亮的火烧云,逐渐被夜幕无情地浇上了一层可以掩盖所有的黑色。

  深夜的冬季总会让人格外单薄脆弱。于是等待出席的时候,艾斯从容地弯下腰来,仔仔细细地替路飞,重新打理了下衣装。嘴上似乎还象征性地说了句“笨蛋弟弟”,而这无声的一切,全都被站在不远处的萨博收进眼底。于是,闭上了双眼的他,将自己慢慢地融到身后的黑暗里,直到视野里的那两个模糊微亮的人,手牵着手,带着笑意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为止。

  一切知觉如同枯萎了的花,一片一片地细数着落寂。

  于是他的整个世界,也就随着他们的离开而逐渐安静了下来。

 

  当巨大的银屏上,再次出现那一天、那个人、那双饱含着热泪地望着自己的双眼,这一幕幕都使路飞不由得轻颤着身体。出现在他脑海里的,是对艾斯的死亡挥之不去的恐惧。于是,他紧紧地抿着自己越发苍白的嘴唇,害怕着艾斯那一幕幕脆弱濒死的脸庞,再次张牙舞爪地袭进自己的脑海里。

  而回响在艾斯耳际边的,除了是来自屏幕上的自己,一脸遗憾却坚定的“谢谢大家……”以外,让人更为在意的,就是自家弟弟逐渐急促的呼吸声了。

  于是他将自己的手,稳稳地落在路飞冰冷发颤的手背上,以及用一种温柔得无以复加的口吻,陈述着与几年前相同的那句话。

  然后倒映在他瞳孔里的,是路飞转过头来望向自己的那双,仿佛照亮了整个世界的眼睛,目光里某种带着不可磨灭意味的光。在一瞬间,狠狠地、狠狠地贯穿着艾斯的整颗心脏。

 

  世界那摇晃不安的支架结构,随着艾斯的声音得到重建,轰隆隆地在路飞的心脏上又重新修筑起来。而艾斯坚定温柔的眼神,对他来说就仿佛是一面无坚不摧的铜墙。

  于是,双眼含着模糊水光的路飞,他露出了释怀坦然的笑容来。

  因为他听见他说:“我在这里,别怕。”

 

 

【End】

评论
热度(27)

© A斯蓝孤独的王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