{如初}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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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的天空已经平滑地从夏天走向了秋天。风中呼啸着的白光，在微寒里显出微微温暖来，一层一层地覆盖在路人的身上。秋天里的天空总会持着与它本身相符的混浊，但似乎也随着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声，被无限放大在人们的五感上。

宇智波佐助以罕见的慵懒姿态，靠在软绵绵的沙发上，仿佛是一只享受着阳光浴的半醒黑猫。他半眯着好看的双眼，漆黑的刘海就这样将他的三分之一的脸庞都遮盖而过。坐在他身边的宇智波鼬，他张着嘴似乎在说着些什么，他垂下的目光里，倒映的是佐助顺从点头的模样。

时间仿佛在一时之间被卡住了齿轮，无声的沉默渐渐在两人身边堆积成墙，整个休息室在一瞬间仅仅只剩下微弱平稳的呼吸声。于是宇智波鼬脱下自己的外套，稳稳地盖在对方的身上。

混沌的光线被厚厚的云层遮盖起来，朦朦胧胧的光晕朝大地洒去。

 

直到漩涡鸣人再次推开‘千鸟’的玻璃门的那刻起，先前宇智波佐助所坚持的“漩涡鸣人不会再回来‘千鸟’了”的理论，就被毫不大意地宣告着“大错误”。

身上只是简单地套了件外套的漩涡鸣人，在前一秒还因为外界的温度而直哆嗦，在下一秒，却因为推开门的一瞬间,被店内的暖气迎面袭来，而害他忍不住要低下头打上一个喷嚏来。一向“有话直说”的漩涡鸣人，在此时此刻也同样发扬着他的座右铭，于是在打完喷嚏后，他便熟练地朝休息室走去。

但是落在漩涡鸣人视野里的，是将自己整个人都镶在沙发里的宇智波佐助，他看见对方一脸疲惫地裹紧身上的外套，熟睡的乖巧模样让人忍不住产生联想。那个平时总是一脸倔强的宇智波佐助，在此时竟然柔弱得让人忍不住轻抚他脸庞的冲动。所以一时之间让漩涡鸣人不忍将对方吵醒，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拉过一张椅子，静静地等待着对方自然醒来。

冬天里温暖的日光慢慢地爬上了他们彼此安静熟睡的脸，外面的世界就这样逐渐安静了下来。

再后来，漩涡鸣人重新睁开双眼时，却发现原本躺在沙发上的佐助消失了。他胡乱地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后，便再次拧开了休息室的房门。但始终还是找不到对方的身影，虽然立马就被正在工作的宇智波鼬，一脸温和地打招呼：“鸣人君，你起来了啊。”

“啊恩……我想问下佐助他现在在哪里？”

宇智波鼬眯起漆黑的双眼，用柔和的语气对漩涡鸣人说出了一个地址后，便看到对方连忙道谢着冲出了门口。

 

当宇智波佐助将手中厚重的书读到三分之二时，就被眼前来势汹汹的漩涡鸣人打断了心情。于是他优雅地合上手中的书后，便抬起眼，一脸不爽地望着眼前气喘吁吁的漩涡鸣人。

面对着正弯下腰喘着粗气的漩涡鸣人，一向头脑好的宇智波佐助实在是想不出，这家伙看似十万火急地出现在自己面前，到底有什么企图。正当他想开口的时候，就被眼前这个金发笨蛋用类似抱怨的语气吐槽“混蛋佐助，过了这么久居然真的不来找我！”而打断了思绪。

大概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对方所说的话，佐助顿了顿后才开口道：“不是你自己说‘再也不要来这里了’的吗。”

“……我是有这么说过没错啦，但是！但是身为雇主的你就不应该主动找我和好吗！”

“为什么。”

“……你说为什么……怎么说，怎么说我也好歹是你们的店员啊！”

“你还记得你是店员啊。”

“什么！我一直都记得好不好，你这个混……”还未让漩涡鸣人将怒气反驳回去，就被图书馆的管理员以“同学请安静！”而生硬打断了。于是鼓着腮一脸不服的漩涡鸣人，决定用残念的眼神，视奸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。

 

原本打算“心平气和”地和佐助和好的漩涡鸣人，最后也还是被对方一脸淡然的模样点燃了怒火。在心里暗自感叹着“老子果然和宇智波佐助是命中注定的八字不合”后，便扯着嗓子大吼着：“混蛋佐助！”

而宇智波佐助同学回应漩涡鸣人的反应，也逐渐从原先的淡然，变成到后来的炸毛。“啰嗦死了，超级大白痴！”

再后来，当漩涡鸣人已经可以厚脸皮地将手臂搭在佐助肩上，嚷嚷着要带佐助去‘一乐’吃世界第一棒的拉面，而结伴朝图书馆大门走去时，二人头顶阳光不知在何时就被厚厚的云层所掩盖，外面的整个世界已经被乌云剪去了原有鲜明的轮廓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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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他们意识到身边的温度，已经低得几近要到下雨的程度时，天空像是顺应他们想法般“唰”地一声，天和地就被铺天盖地的雨水缝合在一起。天空上方的乌云已经聚集成厚重的一团了，冷潮的低气温顺应着天空般，严严实实地将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在铅灰里。

实在无法预料在几个小时之前，还日光温和的天空，在此时此刻被满眼的却黑暗笼罩起来。于是他们两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，淡定地撑开手中的雨伞，然后将自己整个人都投身到密密麻麻的雨水之中。

就这样，整座图书馆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。

所以，没有带雨伞的宇智波佐助，在叹了一口气之后，便甩开了对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，然后随意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，又重新读起停顿在几小时前某一页的某行文字。

而漩涡鸣人，也肯定会是屁颠地坐在他的身边。在难得清静的几秒后，耳边又立马响起了他那低沉沙哑的音线：“啊啊我说啊，佐助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次短信，你居然一条都没有回复我。”

连瞳仁都没有抖动一下的宇智波佐助，张了张口便说道：“我不看短信的。”

“咦！一条都没有看过吗？为什么！这不是摆明在坑小爷我的话费吗喂！”说着说着，鸣人便踉踉跄跄地想要从佐助的裤袋里掏出手机，来向他证实自己的苦苦用心。

而佐助也少见地没有阻止，甚至就连目光都懒得从书上移开，就这样任由着鸣人摁开了自己的手机屏幕。

一边夸张地感叹着佐助手机里新信息的数目，一边还不忘唰唰地在对方手机里，存下自己手机号码的漩涡鸣人，最终在漫无目的地查阅着新信息时，意外地认出了来自春野樱的电话号码。

怀着某种意味不明的复杂心情，漩涡鸣人最后还是没有把来自春野樱的几十条新短信打开。他挠了挠头顶凌乱的金发后，便扫兴地将对方的手机摁熄。

“啊……好无聊啊佐助，你在看什么啊我说？”而漩涡鸣人同学的行为，一直与说出的话呈一致。于是呈现在翡蓝色瞳仁里的是满页密密麻麻的字，但中间的一行字却率先吸引到他的视线。

“‘你出现的时候，世界‘哗’地一声，就只剩下我们了’……啊？这是什么意思？”顿了顿后的漩涡鸣人，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似的，又张着嘴将还未表达完整的话继续补充下去：“……啊现在这里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耶，是不是就像书上所说的那样啊我说？而且刚好外面还‘唰唰’地下着雨啊哈哈哈！”说完后便自顾自地嘿嘿笑了起来。

“……你在胡说些什么啊，管理员也肯定呆在某个角落里。”宇智波佐助没好气地吐槽着。

“但是啊，我现在看到的就只有佐助一个人啊我说。”

“……闭嘴吧，你这个超级大白痴。”

 

而这件事情的结束也是极为简单明了的。

漩涡鸣人一直喋喋不休地用语言轰炸着宇智波佐助的耳膜，而佐助原本紧皱的眉头也逐渐有所好转的趋势。再后来，他已经做到能够淡定自如地无视漩涡鸣人吵杂的嗓音，而专心看书了。但这或许对漩涡鸣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，于是他霸道地合上了宇智波佐助手中的书，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。

所以下一秒，漩涡鸣人理所当然地就听到了宇智波佐助带着浓烈火药味的一句“你干什么，放开我！”，但他依旧用自己的手掌将对方的脸颊捧起。其实宇智波佐助也并非没有打算挣开，只不过是在体格方面，宇智波佐助是处于绝对弱势的一方而已。

“佐助。”

“干嘛。”

“佐助。”
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啊！”

“佐助。”

“……”

 

漩涡鸣人看见对方那双漆黑的瞳仁里，流转着一层又一层薄薄的水雾，让人恍惚觉得那是在漆黑的天空里，闪烁着星光点点般耀眼的繁星。于是单纯的漩涡鸣人同学，下意识就将内心里“……好漂亮，佐助果然比女孩子还要漂亮得多更多啊……”这样的感叹，毫无意外地说出了口。虽然在说出口之后就立马后悔了，但是依然还是被当事人听到了。

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，就顺理成章地出现了与平常一样的画面：身手敏捷的宇智波佐助一脚踩在对方的脚趾上，随着耳边响起一阵阵让人忍不住再踹他一脚的“啊啊啊”的尖叫声后，窗边的雨似乎也停了下来。

在这次闹剧的最后，宇智波佐助将厚重的书本放回原位后，便头也懒得回地踏出了图书馆的门阶。

独自留下了正在捂脚喊痛的漩涡鸣人一个人。